時間

 

在出國前往紐約留學之前   

他送給她一只兩個鐘面的手錶

一個指示紐約的時間    

另一個指示台北的時間

兩個鐘面因而比一般的手錶來得大

掛在她瘦弱的手腕上    

顯得沈重而搖墜

抵達紐約之後    

她下飛機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舉起手錶

紐約時間：八點半    台北時間：八點半

整整十二個小時的時差

讓兩邊的指針走在完全相同的位置上

只是當她的夜已黑     

他的白日才正要開始

 

日子紛飛而逝

漸漸地    

她已經遺忘到底左邊的鐘面是台北的

還是右邊的

 

那年冬天當紐約的第一場雪飄下

她赫然發覺有一邊的鐘面已經停止

以兩邊時間的差距來看    

她對此視而不見應該有一陣子了

她甚至無從分辨停止的究竟是哪一地的時間

 

她決定從此只看著那

依舊繼續前進的鐘面來過日子

將另一個停擺的時間忽略

依循單一時間的生活令她的思緒變得單純

單純則讓她感到滿足

 

「時間是無法修理的」, 她這麼想著